一

“为什么？”玛丽问。

“你是问我，为什么忽然打算好好学习了？”

“对。”

高桥双手端着咖啡杯，眯起眼睛望着她的脸，就像从窗缝里窥视房间内部。“就是说，你是当真想听到回答才问的？”

“当然。一般来说，人们都是想听到回答才提问的吧？”

“按道理是。但也有不少人只是出于礼貌才提问的。”

“那我就搞不懂了，我干嘛得出于礼貌向你提问呢？“

“那倒是。”高桥略一沉吟，将咖啡杯放回小碟子里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，“我的说明有两个版本，一个长的一个短的，你想听哪一个？“

”中间的。“

“知道啦。一个中等尺寸的回答。”

二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?"

“你好好想想。”玛丽说，“我问你‘是不是对爱丽深有兴趣？’你却回答‘我想是有兴趣’。漏掉了一个深字。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你弃之不管了。”

高桥感慨道：“你好细心啊。”

玛丽无言地等待对方说下去。

高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，有些犹豫。”呃……是啊，跟你姐姐面对面长谈时，渐渐地，一种奇妙的感觉袭上心来。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，可是随着时间过去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。该怎么说呢？那是好像自己没被放在眼里的感觉。她明明近在眼前，可又好像远在几公里之外。“

玛丽仍然一言不发。她轻咬嘴唇，等待下面的话。高桥花时间寻找合适的措辞。

“简而言之，不管我说什么话，都不可能进入她的心里。在我和浅井爱丽之间，好像横着一道由透明海绵构筑的地层，我口中说出的话，在穿越那里的时候几乎被吸干了全部养分。在真正意义上，她根本没在听我说什么。说着说着，这种情形变得显而易见。这么一来，她说出的话也不能顺利地传递到我这边来。那实在是非常奇妙的感觉。”